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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颇多是意外——记原新华社北京分社社长张选国
作者:九江一中 时间:2009-4-20 点击:17654


 见习记者:刘定乐

    对于人生中的意外,张选国这样看:这些看起来意外的事件,是偶然,更是必然,一个人的成长离不开组织的信任,社会的帮助,更离不开个人的努力。我们要做的是集中精力修练内功,至于名利,就随缘吧!他说:“我很感谢这些意外!”

    1998年某日晚北京某饭店,传媒界翘楚围桌而坐,觥筹交错,阔论高谈,宏论迭出,气氛煞是融洽。微醺时,每个人面色都有些泛红。

    “穆老头,我一生有两个没想到,你知道是什么吗?”耳顺之年的张选国面对着年逾古稀的老上司,原新华社社长穆青老人,冷不丁地窜出这样一句。

    穆老顿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张选国回答说:“第一,1983年我从新华社的一名普通记者直接调到新华社内蒙古分社当社长。第二,我干了一辈子新闻工作,老了,老了,生命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竟然又意外被派做纪检监察工作,做了一个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工作。”

    穆老呵呵一笑,接过话茬,用一句官话挡了:“服从组织安排嘛!”

    组织的考虑必然有他的道理,张选国能做什么,组织看得比张选国自己清楚。

    时任中央纪委驻新华社纪检组副组长兼新华社监察局局长的张选国对穆青说,他一生有两个“没想到”,事实上,张选国的一生满是意外,让自己没想到,在旁人眼中他也是一个猜不透的迷。

老人们想错了:张家小子竟然出息了

    “要我往东我偏往西,要我打狗我就敲鸡。”张选国说童年时的自己是十足的淘气包,“村里的老人敲着拐杖骂我淘气。”年幼时生活的贫苦没能绑缚他贪玩的天性,他不仅爱玩而且能玩,是十里八村的“孩子王”。

    一次,父亲弄回一只泥塑的菩萨,张选国一看就兴奋了,上蹿下跳地组织了全村的孩子。他带着孩子们到村周边的菜地里偷偷撸人家地里的黄豆,拿黄豆卖的钱,买来一把香,抱着菩萨组织孩子们搞“祭祀”活动。因为跟着张选国总是有新鲜主意,孩子们都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上树下水,他就这样一直充当着孩子们的“头头”。

    那时候孩子们念的是私塾,按规矩,见着长者是要立正并正色作揖的。张选国见着村上的老人多是做个鬼脸就撒腿跑开,老人们料定,这么没有规矩的孩子长大以后自然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村里老人气得跺脚:“张家这个崽要是能有出息,我就死给他看!”用张选国妹妹张秋凤的话说就是,村里人压根没把这个“飞天达地”拼命玩的“鬼崽”放在眼里,“不说全部吧,十之八九的人都料定我哥长大没出息。” 

    1940年,张选国出生于九江县江州的一户贫农家庭。祖父是雇农,父亲靠驾船养活全家。 “那时候家里一天吃两顿,一顿吃米糊,所谓米糊就是把米磨碎煮得稀稀的,再搅些盐巴就吃。下午三四点再吃一顿,叫做‘菜拌饭’,漫地寻来的野菜、树叶,剁碎了和些米煮来吃,当然是菜多米少。青黄不接的时候,全家人甚至以观音土充饥。”

  虽然淘气,在念书问题上,张选国从来不曾儿戏过。他凭着聪颖天资和自己的努力,上完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跳了一级,直接升到了五年级。初中张选国在九江一中学习,在父母家人的支持、老师的关心、国家的帮助下顺利念完中学,初中毕业时免试保送至九江一中念高中,并在这个时期加入了共产党。1959年,他考入江西大学新闻系(今南昌大学新闻学院)学习,成为江州公社第一个大学生,后来也成为江州公社第一个上北京的人。村里人说他是从洲地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六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给张选国“贴标签”的老人早已不在。只是,年节时分,张选国抽空回乡时,同村的姑嫂大叔在村口、路边议论着:听说从这个村庄出去的张家小子在北京当了大记者,现在还是个什么社长、局长哩,是个蛮大的官,乡亲们用既荣耀又妒忌的语调议论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当年周总理在人民大会堂主持的国宴邀请张选国去参加,毛主席逝世时他在遗体边守灵四小时,对于乡亲们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他们越说越起劲,乡村里出了这么个大人物是够让人兴奋的。

老师一句话,领他走进新闻门

  张选国走上新闻路,缘于原九江一中老师张肇杞的一句话。高考填报志愿时,由于个人兴趣,他特别青睐历史和哲学专业。多年从事学生高考志愿填报辅导工作的张老师叫来张选国,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个干新闻工作的好苗子,不填新闻专业太可惜了。”出于对张老师的信任,他毅然填报了江西大学新闻专业,从此踏上新闻工作之路,一走便是数十年。他说:“我非常感激张老师,是他帮助我选择了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

  1963年,张选国毕业后选拔到北京《大公报》担任编辑,在那里练就了他的一手好文笔。数年的锻炼让他消息、通讯、评论各种新闻文体都能拿得起来。当时新闻界如是说他:张选国在又红又专的道路上劲跑。

  文革中,北京《大公报》被迫停刊。人民日报社和新华社同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左思右想后,他选择了新华社。张选国采写了不少有重要参考价值的内参。1980年发表的《清华大学化七二班胸怀四化提出“从我们做起,从现在做起”的行动口号》就是出自他的手笔。其中 “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这个口号直到现在还激励着人们为现代化建设做贡献。他采写的长篇通讯《“万里征途”不歇脚——记红军老战士甘祖昌》,在社会上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文革后期,新华社选派张选国负责清华大学的报道。这本是毛主席的一个点,可是江青把黑手插了进去。1976年9月30日至10月3日江青在清华大学活动,他随从采访。三天过后的10月6日就传来“四人帮”被粉碎的消息。

  粉碎“四人帮”之后,有人怀疑他“近墨者黑”。家乡的人不少亲友也为他捏把汗。审查结果证明,他没有“黑”。曾经在接受一次采访时,他说:“在那风口浪尖的日子里,我这个船夫的儿子没有翻船,靠的是两条:一是不私,没有个人野心;二是不惑,头脑比较冷静。这两条都要归功于党的教育。”

  久处淤泥而未染,彰显了张选国对国家、对新闻事业的忠诚,加之他出色的工作能力早就叫人青睐。审查结果出来后,他立即接到通知:调任新华社内蒙古分社社长。这个通知让他又惊又奇:一个普通记者怎么能直接升到社长?他去找领导谈话,表示不能胜任,领导回答:“你的能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就大胆去干吧!”

  在内蒙古的五年时间,张选国把原本是烂摊子的新华社内蒙古分社收拾得“日月换新天”。他四处奔走,让办公条件恶劣的内蒙古分社搬进了“小白楼”(这栋小白楼原是内蒙古共和国驻华领事馆),走上领导岗位的他仍然勤于笔耕,每年都带青年记者下基层采访三个月,曾骑着骆驼穿越人迹罕至的巴丹吉林大沙漠,去探索沙漠深处鲜为人知的游牧村落的生活。在内蒙古工作期间,大兴安岭原始森林和大草原上都留下他的足迹。

  1988年他离开内蒙古调任北京分社社长,直至1998年。1995年至1997年8月兼任中共北京市委书记的尉健行称赞他:“张选国同志在政治上、业务上都非常强。”他以精通的业务、敬业负责的精神、高尚的人品,用一腔热血谱写了自己的新闻人生。

  1998年他意外接到中央通知,被任命为中央纪委驻新华社纪检组副组长同时接到的还有新华社监察局局长的任命通知。从来不求个人名利的他条件反射地想到了婉拒,组织上左顾右盼找不到更为合适的人选,到头来还是把这顶“帽子”扣在了他头上。经过文化大革命洗礼的他,早已练就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修得一身正气、坦坦荡荡,是做纪检工作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邻居很意外:怎有这么个当哥的

  作为张选国的旧相识老朋友,已退休的原九江日报社总编辑李桂庚是这样评价他的:“张选国是个很值得交往的人,真诚而无私,一身正气,是不多的让我敬佩的人之一。” 

   张选国说:“每次对于回不回家我都很犹豫,我对家乡的感情很深,但是回家后大批亲戚朋友托我办事的状况总让我很为难!”有一次,他回九江在实华宾馆住宿,晚上办完事回宾馆时,先回一步的儿子发现闻风而来的亲戚朋友不仅挤满了客厅,连卧室的床上都已经坐满了人,儿子立即找托辞离开,然后带着父亲“半夜飞逃”。“作为党的干部,我不想也不能搞特殊”然而碍于亲朋情面,他只能选择逃避。

  记者在市区一家卖煮玉米、茶叶蛋、烟酒的小店找到张选国的外甥、外甥女,听说是来了解他们的舅舅张选国的,来小店闲逛的邻居,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你舅舅当那么大的官,都不帮你们几个外甥找个好工作?”“什么舅舅嘛!别人当个小官一家人都跟着好起来,你们放着这么个做大事的舅舅,自己开这么个小店!”“你去找他帮帮忙啰!”……兄妹俩听而不答。

  俗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张选国却从不落此俗套。张秋凤,他唯一的妹妹,一直很为她哥哥感到骄傲,也很支持他的工作。因为张选国一家在北京落户,怕经常出差的哥哥工作分心,母亲逝世前,张秋凤接过了照顾在九江老家的母亲生活起居的重担。 

   张秋凤三个儿女,母亲去世前,全家人和老母亲挤在低矮窄小的两室一厅里。记者走进她家的房子,虽然是在顶楼,但因为天花板漏水,屋子里潮气很重,屋里墙面上有大块大块的水印子。张秋凤告诉记者:“这房子我住了20多年,漏水很严重,屡修不好,这些年我和老伴儿的一点退休工资全都用来修补屋顶了,我们想找人反映不知道找谁。前年我哥回来的时候,我让他去帮我找找有关部门反映反映。无论我们怎么劝,我哥都无动于衷,我跟他说是正当事又不是犯法的事,他倒说‘既然是正经事,你们自己也可以去反映嘛。’弄得我气不打一处来!”
张选国的小外甥女电大毕业时,她的哥姐双双失业在家,家里很是困难。一次张选国回九江妹妹家探望老母亲,母亲和妹妹以“掏骨子的话”,苦口婆心劝他帮小外甥女介绍个工作,“我妈说的时候,眼泪都出来了,他就是铁了心了。”最终,他的小外甥女南下福建打工嫁到了当地。九江市领导曾多次询问他,家里人有什么困难,并主动提出帮他留在九江的家人解决困难,都被他婉言谢绝了。

  一边,在他的影响下,留在家乡的家人从不打着他的名号办事,本本分分地过着自己的日子。另一边,他却不惜气力地为有才能的人疏通道路。张家的邻人们深感意外:怎么还有这么个当哥的!

    后记初见张老师,他操着流利的京味普通话,把记者迎进门。当我们不约而同地用九江话译出“豆粑”时,我分明看见这位漂泊在外半个世纪的浔阳之子眼里一掠而过的着温暖和欣悦。之后,他回北京,我们的每次通话无一例外地用家乡话,感受到的是他的沉浸。

    在他为九江县编写的一本名为《走进桃花源》的书所作的序中,他如是写道:家乡的意境常伴随我进入甜美的梦境……我几乎遍走全国各省……孩提时代在家乡生活的印象却刻骨铭心,甚为清晰——这,也许就是故土难忘、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

(原载《九江广播电视报——九江壹周》2009年4月16日“新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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