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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红楼——民主先驱许德珩的五四情结
作者:九江一中 时间:2009-10-9 点击:15377


胡  帆
(作者系九江市政协常委、九三学社九江市委会副主委、九江市总工会组织宣传部长)


    “五四运动”九十周年前夕,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来到了红楼,追寻那场历史风云的轨迹。

    敬立在红楼边的五四纪念碑前,燃烧的阳光下最耀眼的是一柱火炬。红楼之于五四,五四之于中国,是谁点燃了中华民族复兴的火炬?

    仰望红楼,循着陈独秀、李大钊、蔡元培等先辈的足迹,重现那风云激荡的历史,总让人热血沸腾!

    回望历史,恍如戏台,我们常常惊叹:一个人物、一个时代乃至一个民族的记忆,往往聚焦在某个节点——

    时间:1919、5、4

    地点:红楼

    人物:许德珩

    ——让我们把镜头对准许德珩,这位从红楼走出的热血青年,一生似乎都与数字有缘,他是“五四运动”学生领袖,是“九三学社”创始人……

    A、五四青年,学生领袖。

    红楼造就了许德珩,他一生追求的民主与科学的起点,在红楼。

    红楼,位于北京市东城区沙滩北街(今五四大街)29号,在故宫东北角,原为北京大学第一院,因整座建筑通体用红砖砌筑,红瓦铺顶,故名。当初的建筑者肯定没有意识到,从建成起,红色就成了中国历史的主调,一批批仁人志士从红楼走出,投身革命。

    浪迹萍踪,1946年10月30日,饱经离乱之苦的许德珩携子女从重庆飞抵北平,北京大学把许德珩的宿舍安排在革命先驱李大钊(字守常)当年的红楼办公室。物是人非,满目疮痍,许德珩感概万千:

    回想当年事,深忆李守常。
    朝夕常相聚,无事不商量。
    我今独居此,感概倍凄凉。
    图书无一册,变化实难忘。

    据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张申府回忆:“在李大钊的领导下,图书馆成了北大校内一个研究、传播马克思主义的中心,许多激进的学生经常到图书馆和大钊讨论各种新的思潮,听他介绍新的思想。大家也常常在此聚会,探讨中国的出路,寻求救国拯民的方法。”红楼一楼东南隅有两间向东的屋子,即当年李大钊办公的地方。李大钊任北京大学图书馆主任,在此引导许德珩等进步学生探索救国救民的道路,指导《国民》、《新潮》等进步杂志的编辑工作。

    1919年5月2日下午,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将中国在巴黎和会失败的消息,透露给《国民》杂志主编许德珩,许立即约集各校代表在北大西斋饭厅商讨对策。高工学生夏秀峰当场咬破手指写血书,愤怒的代表们决定以《国民》杂志社的名义发出通告,召开全校学生大会,并约北京十三个中等以上学校代表参加。

    5月3日(星期六)晚7时,北大学生及十几所学校代表一千多人,在北京大学北河沿法科礼堂集会。大会推举廖书仓为主席,黄日葵、孟寿椿记录,许德珩起草宣言。法科学生谢绍敏慷慨疾呼,当即撕下衣襟,咬破中指,血书“还我青岛”,会场气氛苍凉而悲壮。经蔡元培校长批准,许德珩领了一刀纸写宣言,宣言写好后,因为夜深买不到布,许又把自己的白布床单撕成条写标语,一直忙到天亮。

    5月4日一早,北京各校学生开始向天安门进发,北大学生因在红楼出发时受阻,中午才赶到。金水桥头,谢绍敏的血书“还我青岛”,高高地悬挂着,最醒目的是一副对联:“卖国求荣,早知曹瞒(曹操)遗种碑无字;倾心媚国,不期章悖(宋朝奸巨蔡京举荐人)余孽死有头”,落款为“北京学界同挽卖国贼曹汝霖、章宗祥遗臭千古”。学生队伍正集合时,大批军警赶来,企图武力驱散,学生们怒不可遏,高呼“打倒卖国贼”的口号,准备搏斗,军警见势不妙,溜走了。于是大会开始,各校代表纷纷演讲。 “山东亡,是中国亡矣!我国同胞处其大地,有此山河,岂能目睹此强暴之欺凌我、压迫我、奴隶我、牛马我,而不做万死一生之呼救乎?”。—— 大会通过了许德珩起草的《宣言》。

    演讲完毕,游行开始,到达赵家楼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胡同口已被军警封住,无法进去。原来,这天中午爱国学生在天安门集会时,总统徐世昌却在设宴为驻日公使章宗祥洗尘,曹汝霖、陆宗舆与总理钱能训亦应邀赴会。学生游行消息传来后,有人劝曹汝霖不要回家,他认为学生赤手空拳不难对付,就与章宗祥一起回到赵家楼,警察总监吴炳湘加派了二百名警察守卫,随后日本记者中江丑吉也来了。许德珩等学生领袖开始对军警讲道理,挤进胡同,并用三、四个学生包围一个军警,使他们的枪不能用。可曹汝霖的住宅不仅有军警,且重门紧闭,无法进去。这时,高师的匡日休等二个高个同学,站在窗口下,许德珩等踩着他们肩膀跳窗而入,将门打开,学生们蜂涌如潮。曹汝霖慌忙躲入夹在他老婆与女儿二间卧室中的厢子间,章宗祥跟佣人躲入地下锅炉房。学生们冲进曹宅,要找卖国贼论理,找遍了不见踪影,极为愤怒,涌入车库将汽车捣毁,取了几筒汽油,并将四合院内北边的地毯揭起,叠在方桌上,扯下蚊帐引火,划上火柴,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待到警察总监率大批军警赶到,大多数学生已在大火中撤离。正在维持秩序的许德珩与易克嶷等32位同学被军警野蛮拘捕入狱。悲愤中,许德珩在狱中口占五古一首以自励:

    为雪心头恨,而今作楚囚。
    被拘三十二,无一怕杀头。
    痛殴卖国贼,火烧赵家楼。
    锄奸不惜死,救国自千秋。
 
    在北京大学蔡元培、北京高师陈宝泉等七位大学校长奔走保释下,5月7日,被捕学生终于被释放。蔡元培和北大全体学生,在沙滩红楼广场,迎接释放归来的学生(图3)。广场放了五张方桌,被释放的学生分乘三辆小汽车,每辆车都装满了人,到广场后,全部站在方桌上,彼此相见,激动不已,哽咽着,想说又不知说什么…… 

    许德珩等32人虽被释放,但学校四周仍然军警密布,京师警察厅与京师地方检察厅档案中,几乎都把许德珩列为首犯,为扩大声势和避免再次入狱,许德珩等跳墙而出,化装南下,到达上海。从此,五四运动的中心从北平转移到了上海。

    B、九三领袖,民主先驱。

    十几年后,留学归国的许德珩受聘于母校,也许正是因为当年“五四运动”学生领袖的声威仍然让人畏惧,国民党当局将许德珩作为“蛊动各校罢课风潮的共党首要”逮捕。其实,因为历史原因,许德珩一直到1979年才加入中国共产党。在中国各个民主党派的领导人中,许德珩是比较特殊的一位:从在北京大学读书一直到197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虽然身为无党派人士或民主党派领导人,却始终是一个立场坚定是非分明的革命者。在各种形式的斗争中,许德珩都坚定地站在中国共产党一边。

    1935年,“一二.九”学生运动爆发,北平十五所大学上万学生上街游行示威。许德珩夫妇始终与学生们在一起,寒冬腊月,滴水成冰,他们的衣服被敌人的水龙头冲湿后,冻得冰铁一般,硬梆梆的。这天晚上,清华大学约请许先生讲演,他们夫妇又毅然前往。

    1944年底,日寇进攻大西南,为了探讨民主与抗战问题,许德珩夫妇发起联络,以聚餐的形式,组织了“民主与科学座谈会”。1945年8月,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8月28日,毛泽东主席飞抵重庆,与国民党当局谈判。9月中旬,一天上午,毛泽东在红岩嘴八路军办事处,约许、劳夫妇吃饭。八点出发,九点到达。一见面,毛泽东就拉着他们夫妻的手,谈北大,谈新民学会,原来,毛泽东在北大红楼当过图书管理员,在北大时与许德珩常见面,劳君展是新民学会骨干之一,毛泽东与她早就相识。许德珩向他汇报民主与科学座谈会的情况后,毛泽东认为极有价值,鼓励他搞成一个永久性的政治组织。1945年9月3日,日本向盟国签定降书,为纪念世界民主力量击败法西斯,许德珩夫妇与朋友们在重庆青年大厦举行庆祝大会,并决定将民主与科学座谈会改名,1946年5月4日,九三学社成立。

    抗战时期,国民参政会第二次大会召开时,远在新加坡的参政员陈嘉庚拍来“电报提案”,这个提案仅十一个字:“官吏谈和者以汉奸论罪”。大会主席汪精卫是个主和的投降派,很怕有人签字支持陈嘉庚,因为,按规定,要有十二人签字的提案才有效,作为参政员,许德珩率先签字,不几分钟,签字的参政员达二十多人,一年后,汪精卫公开叛变,许先生在第四次参政大会上又提了追拿汪逆法办的提案。

    1947年5月15日,南京中央大学、音院、剧专4000多名学生联合举行反饥饿大游行,向蒋介石政府请愿。5月20日,第四届国民参政会第三次会议在南京召开。会前,许德珩发起联署提交了《停止内战恢复和平案》。会场外,来自京、沪、苏、杭各市的6000余名学生举行联合大游行,数百名学生遭到殴打,这就是著名的“5•20血案”。正在参加参政会的许德珩闻讯立即从国大会堂赶到中山路现场。目睹学生被殴的惨状,他十分气愤。据次日出版的《文汇报》报道:“学生游行发生惨案时,许参政员德珩曾亲往慰问,立于街头学生行列。渠目睹惨状,泣不成声,并疾赴国大会堂向邵力子交涉,请迅即设法打破僵持之局面。” 

    1948年3月,北京大学发生学潮时,国民党青年军在红楼对面架起机枪,并开来铁甲车准备镇压。此时,正在家养病的许德珩得知后,马上抱病赶来向学生发表讲演,鼓励学生起来革命,激起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在“团结就是力量”的雄壮歌声中,学生们簇拥在他周围,保护他在枪口下安全离开会场。1949年初,解放军进入北平时,他又出现在学生欢迎队伍中,在热泪盈眶中发表了激动人心的讲话。

    C、百岁老人,诗书大家。

    许德珩是中国政坛知名的寿星和诗人、书法家,1890年生,1990年逝世,夫妻恩爱,家庭和睦(图4),堪称典范。

    许德珩与劳君展(图5),相识于法国。那是1921年初,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到欧洲考察学习,将同行的女学生劳君展(启荣)等介绍给先期赴法勤工俭学的许德珩,希望这位当年北大弟子为她们补习法文。一年后,劳君展到里昂大学攻读,经常给许德珩写信,但双方的感情发展并不快,原因是许德珩早在1912年就已成婚,虽是父母之命,且妻子在1916年已因病去世,但许却从此无意婚事,立志于求学与学生运动,许是江西九江人,古属楚地,因此,在与劳的通信中,自号“楚僧”。一次,劳把“僧”字圈掉,改为“楚生”,许德珩见信为之心动,双方加快了发展。1924年暑假,劳获得里昂大学硕士学位,进入巴黎大学,跟从居里夫人学习镭学,与许德珩有了更多的机会在一起。经过五年多的了解,在蔡元培先生的极力撮合与支持下,许、劳二位于1925年4月16日在巴黎中国饭馆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徐悲鸿、刘半农等34人到会祝贺,蔡元培题赠贺词:“爱心同结,互助互利。学术事业,勤奋不已”。婚后,夫妻俩居住在巴黎第五区,这里有巴黎大学、卢森堡公园、国葬院、巴黎圣母院等。每逢假日,他们相携而游,塞纳河畔,凯旋门前,几乎都留下了他们偎依的身影。

    许德珩最自豪的是选了个好女婿。1953年留美博士邓稼先与许德珩爱女许鹿希结为伉俪。在我国进行的32次核实验中,邓稼先曾15次到现场指挥试验队的工作。凡是他作出的重大决策无一失误。这位功盖日月的“两弹元勋”,是七五期间的第一位全国劳模。从1960年起,连续三年,中国的国民经济陷入巨大的困难之中。那时,全国的食品供应严重不足。许德珩看到很多人由于饥饿导致营养不良和水肿,甚至死亡,十分担心。在那个困难的境况下,许德珩千方百计地节省下几斤粮票,送给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邓稼先。在当时,用几斤粮票可以买到十几包饼干,对于邓稼先来说,慈爱是他生命中最温馨的力量。

    许德珩爱写诗,重大历史事件均以诗纪之。1959年6月3日,许德珩在大连马兰河看海带培种,提笔写下了一首富有哲理的科学诗:“一滴水的面积,万千胞囊微粒。此中另一宇宙,运动长养生息。空气阳光水肥,半年成长丈尺。生的力量伟大,万类皆循此理。”

    许德珩的长寿心得是:书画延年。他生活简朴,不抽烟,不饮酒,不吃补品,也不打牌下棋,甚至对听戏看电影也没兴趣,独爱书法。许老有八件宝:纸墨笔砚、《书谱》、《十八家诗抄》、《唐诗三百首》和听新闻用的收音机。即使是在住院治疗和到外地视察工作期间,也不忘把这八样东西带在身边。

    1989年10月17日,身着红色寿袍,回眸一笑,许德珩露出童真而慈祥的微笑,仿佛最后一次仰望他精神的圣殿……

    ——许德珩百年人生的最后一幅书法作品是:

    “五四万岁”! 

    (选自《同舟共济60年——纪念人民政协成立60周年征文优秀作品集》,九江市政协纪念人民政协成立60周年征文编纂委员会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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